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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霖晗的话掷地有声,一针见血,丝毫不顾及尹若冰的颜面,直戳戳地便把她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秘密揭露了出来。
“不…那些人分明都是凌耀一个人!!”
然而她的辩驳却急促而颤抖,苍白得连自己也无法说服。
是。直接动手杀人的是凌耀。所以当年她可以趁着凌耀重伤、凌霖晗赶赴流川之际,在凌家肆意颠倒黑白、歪曲事实,道貌岸然地把凌耀说成杀人如麻、草菅人命甚至和魔族勾连的侩子手,把自己和恒南一干人说成奋起抵抗却无能阻止恶敌的悲情英雄,把凌霖晗说成力挽狂澜、救人民于水火之中救世主。
而清醒的当事人,那个时候不是不在场,就是默许了她的行为——他们都能从抹黑敌人的故事里稳固自己的地位、得到天大的好处——为此撒一个小小的谎言,又算得了什么呢?
而他们也自信地以为,凌霖晗身为最大的利益获得者,也绝不会有任何反对:哪怕凌霖晗的骄傲不允许他通过这样谎言来得到什么,可一边是曾经立场不明的敌人,一边则是一群出生入死的伙伴,相信他也懂得该做出怎样的选择。
但事实呢?事实是在凌耀杀死心魔、而他们却瞒着凌霖晗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,他们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转变——谁是敌人,谁是朋友,一目了然。
没有人会替他们包藏真相。
而尹若冰和“凌非语”所代表的神龙学院早有串通,伙同域外魔族联手,搅了当年那场五年之战,导致了那场本可以避免的悲剧——这件事,会将他们永远钉在芒生大世界的耻辱柱上。
因为哪怕他们本就动机不纯,各自暗藏杀意;哪怕事后心魔被凌耀所杀、死无对证、再掀不起任何波澜,都不能掩盖一件事:
因为他们的计划,凌耀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、顶着骂名,杀了被心魔控制的上百人,才终于把心魔彻底消灭。
“是啊……他只有一个人。”
凌霖晗恶意扬起的嘴角此刻却忽然垂了下来,反差之下连目光都显得格外凌厉,
“你们怎么没想过,万一他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,不想背负可能的骂名,又或是重伤之下心有余而力不足……最后没能杀死心魔呢?那个时候,你们打算怎么办?”
而如果当年凌耀没有成功阻止心魔,真让那厮借机壮大自己、入侵芒生大世界,那么为了那场人祸而死的,恐怕就不止凌家那上百人了。
也正因如此,凌霖晗才会对这些布局之人格外厌恶,格外鄙夷,格外憎恨。
“不会的!那心魔不可能成功的!”
似乎是急于摆脱“叛徒”的罪名,又或是想要表明自己的忠心,尹若冰忽然提高了声调,目光坚定地回答道,
“你不是在吗?我们早就知道,你是’天眷者’。只要有你在,那心魔绝不可能成功!若非早知道’天眷者’的力量,我们又怎么可能放任心魔入侵芒生大世界呢?’天眷者’是注定要成为英雄的!
“本来,那心魔就会由你亲手消灭。有人非要贪图抢功,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!”
“是……吗~”
凌霖晗虚着眼睛,故意将句末的话音拖得很长。
似乎在玩味,又似乎在思量:
“看来神龙学院给你们共享了不少关于’天眷者’的情报啊。”
又似乎是盛怒之下扭曲的平静:
“但你会如此愤愤不平,如此强烈地试图证明凌耀不过是’罪有应得’……是因为他虽然被重伤,甚至丹田破碎,这辈子也没有机会步入更高的境界。
“但他毕竟活下来了,甚至依然成为了月曜峰的峰主,并没有像你想象中那样,被我或是心魔所杀。而且他现在的境界还是比你高,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你。
“你害怕被他报复吧?他当时看见你了对不对?看见你以一副’众人皆醉我独醒’的姿态,躲在最安全最隐秘的角落里,冷眼旁观着心魔控制下的人们混战和厮杀,高高挂起地看着擂台上尸横遍野的场面……
“你明明清醒着,却任由心魔肆虐,甚至推波助澜。他一眼就能看出来,这件事必定也有你的参与。他虽然抽不开身对付你,但他什么都看见了。”
尹若冰的身躯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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